挥这一鞭子,二太太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。她想将身手不凡的罗庭琛逼退,却没想到罗庭琛在认出她后,就收了所有招式,站在原地,硬挨了这一鞭子。
随着‘啪’的一声闷响,鞭子抽破他后背衣衫、皮肉,血珠子立时就滚了出来。罗庭琛踉跄好大一步,堪堪站稳后还朝二太太行礼:“给小舅母问安。”
“你怎么不躲?”看着他后背直冒的血,二太太脸都白了:“我没想伤你。”
“因为你是舅母,长者罚,晚辈不敢躲。”罗庭琛又行下一礼,动作牵扯着后背的伤,疼得他脑门全是冷汗,他却依旧站得笔直。
二太太再次受到冲击,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。
罗曼从树后面冲出来,张罗着喊丫鬟拿伤药。在远处追蝴蝶追得开心的罗兰,也一边哭一边朝这边跑过来。
到了跟前,看着哥哥贯穿整个后背的伤,‘哇’一声就哭了出来:“哥哥……”
她喊得撕心裂肺,光听着这哭腔,就让人心里发酸。
“姐姐你骗人!”罗兰看一眼哥哥,又看一眼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姐姐,先前累积又散开的委屈全涌了上来——
“你说到了舅舅家,就没人再敢欺负咱们了。你说娘和舅舅家是有误会,只要我们好好的,真心实意的对舅舅、舅母,误会就能解开。姐姐,你骗人。”
“兰儿……”
“你说我是金尊玉贵的小姐,裴嬷嬷打我不对,我给下人下跪磕头也不对;你让我抬头挺胸做人,就算宣毅伯府不管我们,舅舅家也绝不后让人欺负了我们。你骗人。”
“兰儿不哭,姐姐没骗你……”
罗曼蹲下去要哄妹妹,罗兰却往后退了一步:“我给裴嬷嬷下跪、捏腿,她就不会打我,还给我好吃的。我给张嬷嬷下跪,她就能揭过打碎水晶宫的事,不要那小丫头的命。
我抬头挺胸,当自己是小姐,谁能护我?姐姐你不是被赵崇安拿钢珠子追着打?哥哥不也只能站着挨打?裴嬷嬷说了,我们是没爹没族的孩子,要自己学着审时度势。”
“罗兰!”
“你凶我,我说得也没错。马车才到赵家大门,满街就都是嘲笑娘亲、奚落我们的人;一进正堂张嬷嬷就要将‘贪婪’的罪名强安在我身上;说是带我们来后花园赏花,其实是把我们往陷阱里带。赵崇安早守在这里,等着打你。
要不是哥哥过来得及时,你以为你这会儿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?哥哥就是救下了你,不也得替你挨打?赵崇安能拿钢珠子追着你打,哥哥就不能拿石子还回去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,兰儿!”罗曼忍着直冲眼眶的泪,过去拉罗兰的手:“舅母没想打着大哥,是大哥自己没躲。大哥不躲,是要以身作则的告诉表弟,长幼有序。
那是我们的表弟,他要告诉他‘守礼’。守住了礼就占住了理,形势才会对自己有利。若大哥对小舅母动手,那是忤逆不孝,舅舅能押着他跪祠堂。不孝的名声甚至会影响他成家、科举。”
罗兰退后一步,没让姐姐牵。她依旧在大声哭,却没再反驳姐姐的话。
“哥哥追着赵崇安打,不是气他打我。是告诉他‘人外有人’,他鲁莽行事,会惹上他打不过的人。”
“舅母不知道咱们的好,舅母打他!”罗兰又大哭起来,嘹亮的哭声里全是心酸、委屈。
罗曼过去抱着妹妹,再想哄,刚张嘴眼泪也滚了下来:“兰儿别怕,又姐姐呢,大哥也会护着你。”
罗庭琛顾不得上药,过来蹲在罗兰面前:“兰儿乖,哥哥不疼,小舅母也不是故意的。小舅母是表弟的娘亲,她看见孩子挨打当然要护。娘艰难成那样,不也一心护着咱们?娘为了护咱们,不也什么招式都使得出,什么委屈都吞得下?”
“娘!”罗兰扑进哥哥怀里,又伸出一只手臂勾住姐姐的脖子:“姐姐不哭,兰儿知道错了。我知道我们要求着舅母,舅母要不护咱们,裴嬷嬷能将咱们生吞了。
姐姐不哭了,兰儿不闹了,兰儿错了。”
罗庭琛受不住兰儿这样,将头偏向一边忍着不让泪流出来。罗兰抽着鼻子,眼泪成串的往下滚,她却没顾自己,伸手去给罗曼擦泪:“我去给舅母认错,舅母要是还气,我让她打我,我也不躲。”
“将孩子们逼成这样,你满意了?”赵闻年赶回来就看见这幅场景,看二太太的眼神冷了又冷:“你答应的好生待他们,就是这样待?”
听着罗兰的控诉,二太太早流了一脸的泪。再听罗曼解释罗庭琛的深意,心里更不是滋味。如今丈夫问责,她一腔悔恨喷薄而出,一耳光甩在了自己脸上:“我做错了,是我错了。”
她奔过到罗兰身边,不由分说将罗兰搂进怀里:“都是小舅母的错,小舅母记恨你娘,小心眼。小舅母以后不会这样了,你原谅舅母好不好?”
“小舅母!”罗兰顺势扑在二太太怀里,抽抽搭搭的道:“姐姐说‘长幼有序’,您是舅母,兰儿不会怪你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二太太眼酸胀得难受,眼泪也跟着一串串的落:“你姐姐说得对,你是金尊玉贵的小姐,婆子敢打你,咱们就发卖了她。敢让你下跪,咱们就打她板子。从今往后,舅舅、舅母护着你们,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们。”
“真的?”
罗兰仰着小脸看她,见小舅母点头,她‘噗’一声笑了出来,笑得鼻孔吹出个大大的鼻涕泡。
罗曼忍不住笑出来,眼圈发红的罗庭琛也勾起了唇角。
“那我们不哭了,舅母带你洗干净,吃好吃的去行不行?”跟着破涕为笑的二太太,用手绢替罗兰擦干净鼻涕,抱着她往屋走。
见罗曼还站着,又腾出只手将她牵过来:“你通透明白,看得透舅母的心,我不和你说多的,你只记住我是你舅母,我护短在整个京城都出了名。”
罗曼就仰头看着舅母,满是光彩的脸上是信任又依靠的笑:“有靠山的感觉,真好。”
又对罗兰挤眼:“听见了吗?再有人欺负我们,不用忍着。我们有舅母了。”
罗兰重重的点头,然后搂着二太太脖子,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:“姐姐没骗我,到了舅舅家,我也能当千金小姐。”
看她姐妹俩有来有往,二太太也一脸的笑。只是她心里酸得不行:孩子们在晚照苑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,怎么连个嬷嬷都能随意欺辱他们?
赵平娘在他们面前的威风,难道都喂了狗?
想起赵平娘,二太太心里难得的存了一丝同情:刚搬到晚照苑时那么艰难,赵平娘都没朝娘家伸手。五年过去了,赵家人没人进得去晚照苑的门。
她硬气成那样,为着儿女不也低了头。
只冲着她为孩子们的这份心,以往的恩恩怨怨我肖明蕊也不再翻了。
浑身挂彩还被丢在原地的赵崇安抹了把鼻子,他低着头不敢看他爹,只掀起眼皮偷瞄着他爹的动静,想找个机会溜了。
他仗着有娘亲护短,混蛋惯了。现在娘把他扔在这里不管,他可不敢到他爹跟前去触霉头。
尤其看着罗庭琛后背的伤,心里没来由的发虚——明明不是他打的。
“先跟我去上药。”
赵闻年扶起罗庭琛,又偏过头瞪了赵崇安一眼:“自己去屋里跪着,等我空出手来,再收拾你。”
赵崇安如蒙大赦,撒丫子就跑。
“这混账东西。”赵闻年看着儿子瞬间消失的背影,无奈的对着罗庭琛摇头:“他要有你一半懂事,我都能多活十年。”
罗庭琛陪笑:“我小时候也顽皮,因为顽皮犯下过大错。”
赵闻年知道他在说他父亲坠崖的事,心疼的拍了拍他肩膀,开解道:“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,着眼当下比什么都要紧。”
怕他一味去想当年,赵闻年赶忙转了话题:“据说,和郡王让你去他跟前历练,你怎么想?”
罗庭琛便细细的和小舅舅说起他和罗曼的考量。
一路走一路说,话才说完,也到了小舅舅书房。
罗庭琛后背的伤口看着恐怖,其实伤得不深。赵闻年也练拳强身,知道不碍事,便没叫大夫,自己上手帮罗庭琛处理好了伤口。
“你躲开那一鞭子也在情在理,去了王爷身边,办事可不能这么轴。”
舅舅这样说,罗庭琛倒不好意思起来,他端正的朝小舅舅作揖道:“我挨这一鞭子不是因为礼法,是在用苦肉计。小舅母对我们成见深,我挨她一鞭子,多少能消些怨恨。她又是刀子嘴豆腐心,一可怜我,或许就消了对娘的怨恨。”
赵闻年一怔,随即托着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:“你们兄妹三,个个都是人精。”
“三妹妹……”
“知道兰儿无辜,你们兄妹仨,就她赤诚。”
罗庭琛摸着头嘿嘿的笑,不知道该怎样答话。
“若真决定要去王爷身边,如今也该准备起来了。在王爷身边办事,学识都在其次,最最要紧的是可靠。不光你可靠,你身边的人也要靠得住。一着不慎,对手能顺着你这条缝,将王爷也揪出来。”
罗庭琛当即跪在了小舅舅面前:“请小舅舅援手。”
“你身边没有可靠的人?”
“不仅仅是没有。”罗庭琛托着小舅舅来扶的手起身,从裴嬷嬷设计罗曼和裴俊临的亲事说起,将家里的形势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小舅舅面前。
“裴婆子生了妄心,家里家外又都捏在她手里。她偏生又是母亲的奶嬷嬷,陪了母亲几十年风雨。我和曼曼处处掣肘,身边除了一个周红,全是裴婆子的人。”
赵闻年支棱着耳朵听着,越听眼神越发凌厉:那个撺掇着赵平娘,将他推进湖里的裴婆子?
“别怕,你既叫我一声舅舅。这事,我便不会不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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